“有事起奏，无事退朝。”随着大太监的一声吆喝，朝会结束了。蓝湛看着往外走的魏相，轻轻地跟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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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宰相大人，”蓝湛趁魏长泽身边无人的时候走了上前，“在下有重要的事要与相爷说。”魏长泽看到是蓝湛，不动声色地走开了。

“相爷，我已经都知道了。”蓝湛再次走上前，轻声道：“令公子已亡故。”听到这话的魏相身体微微颤了一下，“你，你是如何得知的？”

“相爷，这里不方便说话，”蓝湛看了看周围散朝的大臣，“相爷若不嫌弃，到我府上一叙。”

蓝湛中了探花郎之后，圣上便御赐了府邸，此刻两人在书房坐着。“相爷，实不相瞒，昨日我又见到了令公子的亡魂。”蓝湛语出惊人，魏长泽一愣，“怎么会？我已让张道长替阿羡做了超度法事，你是如何看到他的？”

“相爷，那张道长根本不可靠，”蓝湛继续说道：“那口井，昨日我看了，别说超度了，那黄符加上阵法分明是专克亡魂。”

“专克亡魂？”魏长泽惊了一下，对蓝湛半信半疑，张诚是京中有名的术法高深的道士，京城一大半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是紫云观的信徒，这样的得道之人会在他眼皮子底下使用邪术？

“相爷，是令公子亲口告诉我的，”现在的蓝湛也不惧鬼神之说了，“而且当年的坠井也不是意外，而是…”蓝湛顿了顿道：“当年的事恐怕和您如今的夫人有关。”

“你…当真见到了阿羡的亡魂？”魏长泽一下子接收了许多信息，蓝湛说的都是他颇为信任的人，他一时难以接受。

“相爷若不信，今夜子时可去相府旧宅，”蓝湛朝魏长泽作一揖礼，“我愿当面对质。”

魏长泽回了相府，到了晚上便对李氏宣称还有公文要赶，留在了书房。子时时分，魏长泽独自一人离开了书房，朝旧宅走去。

蓝湛早已在旧宅等候，魏长泽与蓝湛两人在大树下静静地等着魏婴的出现。“阿羡他…真的会来？”魏长泽有些踌躇紧张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忐忑的感觉了，自他当上宰相一职起他在人前便一直是稳如泰山的肱骨之臣形象，从未有过失态。

“相爷，阿羡他其实一直都在这个院子里，”蓝湛轻轻地点头，“他待会儿就会出现的。”

一阵风吹过，花园里空空的秋千荡了起来，魏长泽看到晃晃悠悠的绳索间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影。荡着秋千的少年一身黑衣，抓着绳索的纤白手腕间套着一只小金镯，腰间的白玉坠随着秋千的晃动轻轻摇摆。

“阿…羡，是你吗？”魏长泽的手微微颤抖着，风拂过少年的长发，遮住了其半边脸。

秋千停了下来，少年转过身，眉清目秀的样子同画像上一模一样。

“阿羡，我是爹爹，”魏长泽看着魏婴长大的样子，一下子红了眼眶，“你有什么话要对爹爹说吗？”

魏婴望着魏长泽微微笑着，不发一言。随后魏婴的眼里开始流泪，但始终没有说一句话，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魏长泽。

紫云观，昏暗的烛光下，一张写有魏婴生辰八字的符纸随着张诚的念咒燃尽于香炉内。

“阿羡，你可是有什么放不下的？”魏长泽看着魏婴微笑着流泪，却不说话。

魏婴垂了垂头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囍字，对着魏长泽慢慢地点了点头。“阿羡，你这是…”魏长泽不太明白魏婴的意思。

蓝湛觉得今天出现的魏婴很奇怪，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，举止也有一些僵硬。“阿羡，你怎么了，”蓝湛上前抓住了魏婴的手，“你为什么不说话？”

蓝湛的手触碰到魏婴的那一瞬间，魏婴的眼神突然一下子变得狠厉无比，蓝湛还来不及反应，就被魏婴一把掐住了脖子。

“阿羡…是我，”蓝湛被掐得喘不过气来，“我是…蓝湛。”然而魏婴仿佛没有意识般，只是更用力地掐着蓝湛的脖子。

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魏长泽也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，阿羡为何突然攻击人？眼看着蓝湛被掐得快要无法呼吸了，魏长泽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就在这时，一道金光鞭挥向了魏婴，魏婴畏惧那光，一下子就松了手，被弹到了一边。

“张道长？”魏长泽回头看到来人正是张诚。“相爷，”张诚似乎很歉疚，“我刚刚才发现令公子似乎还滞留着未走，于是我赶紧过来，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。”

“道长，我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暴戾？”魏长泽见张诚刚刚出手救了蓝湛，对张诚放下了戒心，心想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误会。

“妖道！分明是你控制住了魏婴，”蓝湛从地上爬起来，“你休要再欺骗人！”

“蓝大人，”张诚对着蓝湛微微一笑，“你为何总觉得是别人的问题呢？魏公子攻击你，难道不是你的问题么？”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蓝湛警惕地望着张诚。

张诚一指微光划过蓝湛的衣襟，一卷小像掉了出来。“这是？”魏长泽看到那显露出来的小像一角，是画的魏婴。蓝湛皱起了眉，这根本不是他的东西，为何会在他身上？

张诚将那小像捡起，递给了魏长泽。魏长泽展开一看，脸色变得铁青，手都快把纸捏碎了。只见那小像上的魏婴，赤裸着大片雪白的肌肤，几乎一丝不挂，简直不堪入目。

“你…你…”魏长泽没想到蓝湛竟作如此污秽之画，损魏婴一个已死之人的清誉。

“蓝大人，你作如此画作，魏公子为鬼亦怒，攻击你自是情理之中。”张诚瞥了蓝湛一眼，“那日宰相夫人无意中看到了你那小像，对你训斥了一番，所以你便怀恨在心，污蔑她是不是？”